中国外交困局的反思和展望

                        李水山

    2010年是多事之秋，中国的国力迎来大跨越，却在外交上遭遇空前的困惑，被称为“孤独的大国”，哲学家看来，这也许是高调亮相的反射。也有不少自信的学者认为这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各国看着中国的崛起而嫉妒、吃醋甚至敌视，“周边小国”更是感到恐惧；还有些敏感的学者认为意识形态上的斗争从来就没有静止过，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进行和平演变的痴心妄想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周边小国”对中国日趋强大的猜忌和恐惧从来就没有消除过，这是耿直的人们未曾反思过的思维定势。

    国内外的仁者、智者对事态的变化，格外冷静、理性，他们的最可贵之处在于知道反思和换位思考的科学价值，提出中国需要冷静和反思。中国外交的困局症结，究竟在哪里？要想从源头上分析和解决，需要从纵横两方面思考与分析。

    从远古到今，纵观历史和横向观察，一个国家的发展历史悠久，国土辽阔、资源丰富，传统文化博大精深，往往是归属民族万分自豪的资本和依据，也正是这个资本成为现实和未来沉重的国家包袱。“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封建统治历史与文化，给这块土地上的人们留下看得见的博大遗产和看不见的沉重包袱。老子、孔子、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伟人毛泽东和邓小平，成就了昨日和今日的辉煌，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经典，造就了博大文化与国家版图，也出示了从屈辱到“走出去”的世界范本。

正如“孟姜女哭长城”一样，封建帝王的统治历史与文化不仅造就了诸如伟大的长城那样的辉煌建筑，也造就了民间无数的的哀怨和悲伤，可能是国内人民的，也可能是周边国家和民族的，我们从历史教科书上只记住了辉煌的一面，却没有学会换位思考和反思意味着什么。就像张仪如何英雄般为秦国统一周边诸国出谋划策，而因亡国而极度愤怒、悲伤的屈原最终选择投河自尽一样，正反两方面都给予后人和世人太多的联想。

郑和下西洋也如此，历代封建帝王与周边国家交往的时候，不仅带给世界以繁荣、灿烂的文明与和谐，也可能带有诸多负面影响，只是我们不太知道而已，而科学家们将逐一解开历史的神秘。正如八国联军和日本帝国主义带给中国人民刻骨铭心的创伤和屈辱一样，当我们设身处地地关爱近邻，像伟人毛泽东那样，谦和、主动、自觉反省尘封的历史，反思老祖宗的过去和一些做法，批判封建反动统治阶级，纠正农耕社会小农意识赋予人们的“大国”与“小国”概念和口头禅；自觉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而不是“表扬和自我表扬”的时候；不是用眼前利害和位差态势敲定臣服关系，而是真心平等、民主对待“周边小国”并建立互助合作关系的时候，“友邻”、“睦邻”、“富邻”与“和谐亚洲”才能成立。即使在森林法则面前，始终谦和、平和、自律的大象要比咆哮的豺狼虎豹更赢得生灵们的欢呼和拥戴。

    想当年，国人高度警觉并提防过北方和西方帝国主义的亡我之心不死，如今经济实力无比扩充和强大的中国要“走出去”，信息一体化、经济全球化、文化世界化、国防现代化，对一个国家和地区来说本来无可厚非，如果说军力、财富、实力在一百年前是走向世界的开路先锋的话，历史、现实和未来清晰地告诉人们，平等、关爱、互助、人性、民主、自由、和谐，在21世纪比什么都和谐而重要。因此说，仅仅依靠外在的财力、军力和实力走出去，那是硬道理，而不是软实力，更不是内涵和谐与文明价值的巧实力。 

    在三十多年前的中国，在改革开放初期，有待奋发的中国比起急着“走出去”，更多的是“请进来”，敞开双臂去迎接世界一切先进的文明，这就是内需和发展的第一要务，过去如此，今后也应如此，这就是平衡原理，是自然万物能持久而永恒的真理。即使是经济实力倍增的情况下，这两者是平衡、互助、和谐的。企业如此，商品如此，文化、军力、实力更如此，不是平等、相助、互助、和谐的军力和实力是居高临下的位差，不能双向选择或出自内心需要而失衡，这是难以持久永恒的，中国的和谐和西方的平等、自由、民主也是同样道理，放之四海也不会走样。

    古人说的不都是错误，比如“远亲不如近邻”，就比“远交近攻”更理性、更科学、更高尚些；古人说的并不都是真理，封建统治阶级的精神、思想、观念中有很多糟粕，就不能与现代文明相媲美，即使对国内人民也是不公平的，夜郎自大、唯我独尊、顺我者昌、天朝史观、华夷秩序，就不如平等、博爱、民主、自由、和谐等现代意识和公民意识因开明、民主、人性、科学、文明和时尚，被更多的人们所接受和拥戴，不管种族、性别、年龄和国界。以我为中心、实力外交、军事较量，在一百年前还能说服和臣服一些人的话，平等、民主、自由、人性、和谐，这种包括先进的中华文明在内的世界文明，更能打动、感化、深入世界各国人民的心中。

    “一分为二”的“斗争哲学”，在那个特定时代还能发挥过一些作用的话，与其相辅相成的“合二而一”、“世界大同”也是不可或缺的真理，是更为持久而永恒的，虽然运动是永恒的，但前者是矛盾的一个侧面或者横断面，而后者是运动的整体和结局，古人通过周易早已告诉了人们独立、制衡与和谐的永恒真理。在斗争哲学至高无上的年代，为了生存和发展，扶植与一个大国亲近的国家邻国，求得相互制衡，如印度和巴基斯坦，越南和柬埔寨，南北朝鲜，也发生过代理战争，但这在历史长河中是暂时、局部和功利的，而不是持久、长效的，更不可能是平等、民主而和谐的，因此是幼稚、短视、不科学的，一旦对立双方和解的时候局面会更加难以收拾。目前，与周边国家的矛盾和冲突，有些原因是历史造成的，有些原因是封建伦理，陈旧落后的传统文化、思想、观念，冷战思维和格局，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的外交思想所酿成的。在缺乏平等、民主、和谐的国际关系的情况下形成的对外关系，就有可能是扭曲而不正常。如果至今一些人还对一对一的对外关系抱着某种寄托和幻想的话，那是没有摆脱封建传统文化意识的缘故，而全方位平等、民主、和谐的国家外交和国际关系，正是构筑平等、正常、和谐的国际关系和国际秩序的基础和保障，要比枪炮军舰对峙有效得多。

    有些比起文明古国发展历史和传统文化积蓄浅薄的后发国家，运用现代意识、文明观念、科学技术和务实的决策，更加轻便、快捷而成功地走向现代化、面向未来，赢得世界的认同，受到世界各国各民族的赞扬和拥戴，这并不仅取决于他们的经济发展、文化积淀和军事实力，而是拥有与时俱进的现代文化、现代文明和科学民主的价值观。相对而言，他们更加务实，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与时俱进、改革开放、开拓创新，而不是首先考虑祖宗、上帝和先人是否同意。多元、多变的世界期待的中国也是这样的改革开放和文明进程。

    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是为了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和谐发展，也是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发展而建立，而不是为了高高挂起来给人看或当摆设。哲学家告诫我们，形式永远要为内容服务。复杂多变的世界局势，给一直在单向思维的单元社会提出了严肃而沉重的时代课题：那就是如何放下历史、传统、文化、习俗、意识形态、国家体制、冷战格局、唯GDP主义、屈辱的百年悲情、自然界生存法则所支持的的优越感、自卑感、使命感、冲动感带来的种种困惑、束缚和包袱，正确面对和应对经济全球化、信息一体化和政治民主化带来的挑战和机遇，进一步解放思想、改革开放和与时俱进，走世界大同、和谐与文明的康庄大道。

反思过去、展望未来。具备平等、公正、民主、自由、人性、反思、自律、和谐的现代公民意识的中国，从奋发到自豪，再到谦和、宽容、文明，这是一个国家和民族不断走向文明进步的前提条件和必要条件。

                           2010.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