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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东风一来淫雨不断
卧躺的草在无声哭泣
阴郁天色叫她止不住哭泣
于是再次表演无力的卧躺
卧躺的速度
比风速还快
比风声更悲
可醒来的时候
比风更快
比风更欢
又是阴郁天气
草在卧躺下来
深埋了人之脚
卧躺的速度比风速快
但苏醒的速度也比风快
哭泣声比风声早
但欢笑声也比风声早
天色阴沉下来
草在静静地卧躺下来
有一天参观故宫之后
为什么我只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对王宫里发生的堕落反而毫无感觉
吃上50元一份的猪排只因为肥肉而愤慨万分
或是以手指直逼着牛骨汤餐馆老板娘的鼻尖
骂出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言
可我从来没有为了一位被抓捕的小说家
堂堂正正地说过什么
没有胆敢要过言论自由
没有表述过对派兵越南一事持有反对意见
我只会憎恶为了每月20元的夜间巡逻费
上门讨要工钱的住宅区夜班人员
我这拙劣的习惯已久
时常阻挡我的思想和行为
我曾经历过一下事情
在釜山俘虏收容所医院工作的时候
有一个情报员想让我担当监视俘虏的暗探
对我说过男人应该如何生活的那类话
那时我确实不想信任情报员
可我还是装出了半信半疑的样子
没说出一句
如今我所反抗的事宜
也就跟当年的零杂工没有什么两样
闻到狗吠心里就惶恐不安
被额头上的血都未干的年轻人无理取闹也毫无办法
踏着飘落的银杏之叶也心里就隐隐发颤
不管怎样我是在逃避着
不敢站在顶端或是中央
老是站在低处或是偏处
而且慢慢知道了我的行径是
多么地卑鄙
所以我只是在反抗一些细小的事情
恨镶牙匠人可不敢恨地主
不敢违抗区政府的职员和同会的职员
只为了20元为了10元为了1元
和夜巡工作人员计较
我真是多么可笑
一切竟是为了1元
我真不如一粒沙土
也真不如一抹灰尘
屏风
屏风像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
把我和任何物体分开
扮演一个僵尸的漠然
屏风是无论何时何地存在
乐于展示画中的龙与落日
屏风长期以来习惯于背对着我
乐于对我发号施令让我戒除悲哀
屏风像是在比虚荣还要高的地方
屏风拥有飞瀑还散布幽静的岛屿
屏风以死亡挡着死亡叫我难以懂
我在默默观望着屏风
升在我身后的一轮月
还有照屏风上六七翁海士之章印
雪
雪是活着的
飘落的雪是活着的
飘落庭院的雪是活着的
年轻的诗人
请你咳一声
眼盯着雪迹
大胆咳一声
雪是活着的
仅是为了忘却死去的灵与肉
雪是活着的
年轻的诗人
请你咳一声
双眼怒视着雪迹
请痛快吐尽
在长夜里
淤积心间的痰液
瀑布
面无一丝惧色
沿峭壁而直下
谁都无法规定流向
更不能解释去向
不分季节不分昼夜
如豪迈精神在狂乱
看不见金盏花的丽影
探不见人烟的深夜里
竟在不断地喊出直音
直音是直声
直声演绎直音
像一道闪电
决不提供赏析的一瞬
否定一切的安逸和懒惰
竟是忘却了高度和宽度
直
流
下
来
蓝天
我们不该吟唱
有一个诗人
飞入蓝天的布谷鸟
叫人无限渴望自由的
诗句
只有为了自由飞翔过的人
才深明
布谷鸟在歌唱什么
为什么自由里
竟散发着血腥
为什么革命里
常伴随着孤独
只有为了自由飞翔过的人
才深明
为什么每场革命
必需无尽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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